亂流人生

「想要的得不到，他們說這是你成長必經的苦惱」﹝陳惠婷，2003﹞


九天年假瞬眼就要結束，吃也夠了玩也夠了照理說是該要好好收心，對於開工後迫在眉睫的提案卻仍提不起勁的我，只得放任自己失神捧著小說坐落在床角環顧著房間，才驚覺櫃上一疊發票堆積如小山丘高好似閃著金光對我招手，才想到新聞提到統一發票加碼多開了幾組號碼，立刻回過神來將開春希望都寄託在那神秘的八碼數字。這是全天下最公正的恩賜，人人有機會個個沒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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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中我就開始沉迷對發票這行為，兩個月一期的開獎間距不長不短恰恰好，千分之五（或六）中兩百元的機率也不會讓人抱持多大冀望得失心也不會太重。對我來說對發票的行為還有另一個重要的意義，就是回顧自己兩個月來的消費史。

每當兩個月過去了望著一堆發票總讓我驚覺自己的消費力驚人，對獎時除了關心上列八碼數字外也會提起勇氣用餘光掃射底下的消費金額究竟是多少，不禁陷入亂花錢的懊惱然後打起精神再把希望放在下一組號碼，心情就是這樣上上下下輪輪迴迴有趣得很。除了消費的金額之外，也可從發票來略估自己兩個月來的生活輪廓，攤開來後發現大多數是7-11，再來就是星巴克、MOS或漢堡王配上一些COSTCO、其他百貨等發票，最麻煩的像是IKEA、某些加油站或博客來等大型電子發票，不好收藏又很容易被忽略，後來就索性直接將此類發票捐出。雖然這一兩年有越來越懶得對發票的趨勢，但要是精神來了我還是會興奮異常般地邊聽音樂配合著節奏一一對號樂此不疲。

然而也有幾次，明快的節奏卻被發票上所記載的日期地點金額等數字狠很打斷，硬是被拉回了當時的心情，想著當初是用怎樣的心情買下那樣東西，是為了什麼樣的理由買了那罐酒，是用如何的痴買下妄想甜美未來的虛無，想要遺忘的過往在當你慶幸記憶已隨年紀增長不復牢靠時卻是硬被這些數字活生生地烙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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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一口氣對了四個月份的發票，不敢去算計自己這四個月來到底花了多少錢，心無旁鶩只期盼幸運數字會奇蹟般地出現在那隨著消費後的歡愉散去而蜷曲發黃的紀錄之上，好讓它再度被賦予歡愉的價值。

遺憾的是想要的還是一直得不到，意妄之財果然無法貪得，望著微薄的戶頭大嘆杯水難解車薪，
只能拍掉身上的苦惱繼續踏實工作，好迎接新的一年新的挑戰，用自己的力量來把夢抓牢。